辉忽然打来电话,说是今年转业额度有限,轮不到自己。有些失意,打电话给我,排解心结,顺便问问我身体如何。我的身体健康在恢复,心情和心态越来越开朗,自然也感染了他。
掐指一算,去东北19年了,人近中年,想回家了,同学中感觉他孝心很重的人,失落中感觉愧对父母,越想尽孝,思归之情越切。从毛头小伙离家,现而今已然有谢顶之态,从江南莺歌燕舞到关外苦寒之地,来去间青春不再,当年少年不更事,到如今妻儿老小,不禁感慨起来。
儿时的我们常常背着气枪,莺飞草长的季节,去村外的树林打麻雀。他的眼力比我好,战果更为丰富。我总在失落中找只丢弃的烟盒或石块,练习枪法。最让我羡慕的是,他叔叔从部队带来用子弹拼装的台灯,黄铜色的子弹堆积,每当橙黄的灯光亮起,一种烽火连天的激情便油然而生,70年代的我们,承上启下的一代,还有着革命的荣誉感,那张台灯,不知多少次让我魂牵梦莹。
记得征兵入伍前一年,他就读少阳中学预备役,常常会去城北的人武部训练场训练,那里距我就读的高中不过里许,放了学也是他们休息的时间,我也常常跑去玩,不为别的,只为他们柜子里一排排的真枪。把玩是可以的,可惜没有子弹,更别说实弹,连空包弹都没有,尽管遗憾,握着真枪的感觉,依然让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。
入伍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,天各一方,偶尔书信往来,说些漫无目的的话也寥然无趣,年青人不在一起玩,很难有心情保持着热度。
过了两年,终于回家探亲,他问我要了高中的课本,说是准备考军校。那时他已经是部队首长的专职司机、班长和预备党员。我为他的努力和变化深深地高兴。
大半年后,我收到了他来自安徽某军校的信,里面夹着照片,站在坦克上的他,英姿飒爽着实令人欣喜。多年以来,这张照片仍然收藏在我的抽屉里,偶尔翻到,旧日的时光便纷至沓来。
毕业后他又回到老部队,先排长而副连长再连长,日子一天天过去,在同学们纷纷成家的时候,也有了爱人有了孩子。现代通信越来越发达的时候,电话网络代替了书信,少年的心性不再,成年人的话题往往少了份轻松。
部队的日子渐渐平淡,辉有了闲暇开始了书法的练习,我很佩服他的耐心,几年下来,那一手楷体令人惊讶。